贫穷最悲哀的地方 只能祈祷命运让生活更宽容点

夕阳,慢慢向西边沉去……

仰望着茅草纷纷的小院子——四周用篱笆围成,树枝和草已经发霉了,散发着一股时近时远的植物腐烂味。几只脱掉毛的鸡,在墙角乱抓,拉屎,疏疏落落,无处不在。都20年了,还是老样子,那三间茅草屋已经摇摇欲坠了,这就是空投的茅草的大本营。

近些年,岁月拉长了老孙的皱纹,也拉弯了他的腰,谷物越饱满,腰弯得越厉害。而老孙的腰弯得越厉害,生活越空乏。从低矮的厨房,慢慢探出头来,手里拿着一根竹子做得烟筒,廉价的草烟正冒烟。也许,身材比较高大;也许,厨房比较矮小,他的腰弯成了镰刀。

“三叔的侬子真行!出去打工不够一年,就带回了一个那么好的媳妇。”老孙自言自语,“不知道我侬什么时候才能带一个回来。”隔屋断断续续传来鞭炮声,今天是三叔家的大喜日子。

“是啊,侬也快20了。想当初,我进入这个家门时才18。”厨房传出孙嫂的咳嗽咳嗽声,一声比一声激烈。

老孙坐在离厨房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静静的吸着烟,出神地凝视着自己呼出去的烟气。多少年了,这块石头这根烟筒,陪他度过了多少个夜晚?还有陈伯的呻吟声,给无数个漫长的夜铺上了一层灰色。陈伯常年疾病缠身,老伴去世多年了,唯一的女儿嫁出去了,人到老年,无依无靠。

“孩子他爸,你哪来钱回帖给三叔的?”

“向二哥借的。”

“二哥?他哪来钱?前天他的侬才出去广州打工,路费都没有……”

“他把那头牛卖了。”

“他那三亩田怎么办?”

“怎办?他身体还硬朗,还吃得消。”

“大姐的儿子也在深圳打工,今年都25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想到瘫痪一生的大姐,她就呜咽了。

“是啊……这些孩子,总是不知道父母的苦心,一个个都那么大了,还不想成家。”

“孩子他爸,万一,我们侬也带回来一个媳妇,我们到时去那里借钱办喜酒?”

“这个不用担心。左邻右舍,谁办喜酒不赚钱?这也是一种生意呀!”

“那也是……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那些侄子侄女都不小了,个个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我们家却越来越穷,到时候哪里去拿钱吃他们的喜酒啊!”

“唉,能怎样?买菜的钱都拿去打奖(雷州话,买彩票的意思)了,这么多年了,祖宗还没有托梦显灵让我们中个大奖。”

“三嫂上个月才中了一组大奖8000块,据说是她刚死去的妈妈托梦的直码……”

“喜帖!”

孙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满脸春光的人已经推开篱笆的门,走了进来。手里扬着一张红红的喜帖,“孙嫂,你大姐的儿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媳妇呢。大后天是大喜日子!”

老孙和老婆抚摸着鲜红的喜帖,犹如在抚摸一团火焰。

良久,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手慢慢伸进腰包,摸了很久才摸出两块钱,径直向卖彩票的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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