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来信了,我要结婚了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闻歌

这是向阳收到的第一千二百八十封信,所有的信件都来上海,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向阳觉得自己好像偷窥了别人的秘密,从胆战心惊到光明正大。

向阳是六年前搬到这个小区的,那会儿她刚毕业工作,父母为了减轻她的经济负担,从原房主那里低价购入了这套房子。

那时候她还没有搬进去,但是物业填的信息已经更改为她的了,那天物业给她打电话,说她家的信箱都塞满了,因为下雨打湿了好多让她回去处理。

向阳一回去就愣住了,上海来信,具体地址不详,可是上面收件人的名字根本就不是她的,向阳跟物业两人大眼瞪小眼。

“这不是我的信,我不叫袁欣。”

物业也左右为难:“这是前几天邮局的送过来的,估计这会儿年底这些没寄到的信件都清理出来了,一次性给送过来了。”

向阳再次重复:“可是我不叫袁欣。”

这时候同一栋楼的阿姨路过看热闹,凑过来一看。

“袁欣啊,是502那家的闺女,后来啊,后来……”阿姨话没有说完,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十分的惋惜。

向阳见有人认识便拦下阿姨,笑意盈盈的说:“阿姨,那能不能麻烦您联系一下袁欣或者袁欣的家人让他们来取一下,这是他们的信,你说我这扔了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阿姨摆摆手:“联系不到咯,这闺女没了,老袁两口子估计也不想要这看着伤心的东西咯。”

这时候物业也站出来给建议:“向小姐,要不然这样,这些信您看着处理,要不下次邮局的人来了你让他们给退回去,或者您要扔了也行,您看着办。”

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向阳亲自把那些信找了个袋子拎到了邮局,邮局的人看了看寄信地址。

“行吧,我们这边处理一下,要是那边地址不详退回的话,我们这里可能还是送回送件地址,或者当成废件处理了。”

向阳留了自己的号码,邮局那边一个星期后就回电了,地址不详细,实在是没办法寄出,建议向阳可以当做废件处理。

向阳犹豫再三,还是又把那些信件又拎了回来,有一些信封被打湿了的已经烂了角,来回折腾一趟信都已经掉了出来,向阳没有打开看里面的内容,找了个纸箱放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些信件就这么搁置着了,可是向阳没想到一星期后,又有新的信送来了,寄件地址还是上海,收件人还是袁欣。

向阳难住了,这人是不是不知道袁欣已经过世了啊,还是不知道袁欣父母早就搬家了,这个房子也换了主人了,向阳想着信件里或许会不会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是不是可以联系上他,怀着这样的疑问,向阳又打开了那个装着信件的箱子。

信件来的一直都很规律,有的是时候是一个星期一封,有的时候是半个月一封,六年积累下来再加上原本那些堆积的,已经有整整的一千二百二十八封了。

向阳已经习惯性的想着上一次信件来的时间,下一封会什么时候到,果然她打开信箱就看见信已经摆放在信箱里了。

这天跟往常一样,向阳一回家就忙着做饭,然后把昨天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临睡前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在阳台上,再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拖一边,最后洗了澡躺进床里再去拆那封信。

信的开头难得变更一次,写的却是:最近好吗?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来信了,我要结婚了。

他写他们的初识:第一次看见你应该是在学校的宿舍,你像一个侠女一样手握着扫把冲进403宿舍把一个比你高大许多的人打了,楼道里的许多人凑过去看热闹都笑弯了腰,男生懵头懵脑的抱着被子捂着被打的地方也不知是做错了什么。

后来,在被打的当事人口中得知,你是由爱生恨,恼羞成怒,当然,我是没有怎么信的,毕竟我觉得你的眼光应该没有那么差。

我就看见你啊,不卑不亢,可是却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瞬间让我想到了一个词语,壮志未酬身先死,一想到我就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主任严肃的看着我问我:“你笑什么?”

我又瞥了一眼你那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又没忍住笑了起来,最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主任走后,男生标准的站姿一下子垮了下去坐在地上,也拉了拉你的校服衣摆:“袁欣,休息一吧,站俩小时了都。”

你甩开他,自己背了个身子擦了擦眼角。

男生朝着我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气氛就突然凝固住了,因为你开始哭了起来,刚开始只是默默的流眼泪,然后是小声小声的抽泣,最后就像是越想越憋屈一样,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跟那个男生我看着你,你看着我瞬间失了分寸,男生更是一点都不仗义的翻窗子偷溜了,唯一有良心的是偷溜前给我塞了包纸巾。

“你劝劝,我撤了。”

我看着男生逃窜的背影,看着摇摆的窗帘,再听着你的哭声,是实话,我也想溜来着,可是那个死小子出去前竟然把窗子别死了,我……

没办法,只好劝劝吧,我把手里的纸巾递了过去。

“别哭了好吗?”

结果你哭得更厉害了,有路过的学生踮着脚往里瞧,我承认我是一时冲动,脱下了自己的校服就罩在你的头上,虽然你后来说我还捂你嘴了,可是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的,我怎么会对你上手呢。

后来你终于哭的差不多了,我小心翼翼的掀开校服衣角,你哪还有那日女侠的样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往我身上抹。

不过再回忆起来,我觉得这女孩哭相可真是太丑了,哭声可真是太惊悚了,虽是不懂情爱的年纪,可是心里想的却是,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再哭得那样伤心了,而至于你那天为什么哭,原因也是让我哭笑不得。

不是因为主任说了你,也不是因为男生造了你的谣,主要是因为那天早上数学月考的成绩下来了,你才考了七十六分,有点难过,气氛一烘托,就哭得不能自己了。

我发誓,我要是早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哭得那样伤心,我就算把窗子拆了,我也要跟着男生跑了。

他写他们的相爱: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正在跟朋友们打游戏,这是说好的,高考后第一件事一定要通宵打游戏,以此来慰籍那些因为学习而葬送了的日日夜夜。

但是你,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不对,那时候你还是女孩,就是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个电话就把我从网吧里薅了出来。

那天晚上的你打扮得有点好看。

我们就沿着世纪大道那条路走啊走,走啊走,还是我的人字拖率先阵亡,你才扭扭捏捏的开口。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看着自己脚上人字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要不找个精品店买双拖鞋吧。”

中间好友打了几次电话催促我回去继续打游戏,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要讲,我不能错失良机,于是在好友第数不清几个电话后,我火了。

“你他妈的搓麻将三缺一呢,少了我还不能胡了是不是,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这陪着人呢。”

我们的关系好友都是知道的,他在电话里笑得暧昧。

“是袁欣吧。”

“就你有脑子,挂了。”

挂了电话,你终于更扭捏了,我也不着急,等着你扭捏呗,反正我跟家里说好了今天晚上不回去的了。

可是我再不回家,也架不住这么干坐着我困啊,凌晨两点我终于熬不住了。

“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好困了。”

我刚站起来你就拉住了我的胳膊,灯光下你的脸色绯红绯红的,眼睛里就像含满了眼泪一样,亮晶晶的。

“你怎么不说呢。”

你这话起的没有没脑的,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接,于是问你:“说什么?”

你拉着我胳膊的手心都是潮湿的。

等了一晚上,你终于还是说了:“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

我想只有天跟我自己知道,我当时的心跳到底有多快了吧,我甚至觉得要不是你在场,我应该能给自己来支舞,欢庆的那种。

但我还装作云淡风轻的装作不在意:“就这事啊,那我现在说可以吗?”

果然,你生气了,放开我的胳膊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我穿着拖鞋追不上你,一直叫你你也不应,就顾着自己闷头往前冲,我发誓,我当时要是冲得上去,我一定上去就把你擒拿住。

夜晚的世纪大道并不热闹,两排霓虹灯一闪一闪的,我有点上脑了,爬到电力局门口的那只大狮子上就喊你。

“袁欣!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再不热闹,也还是有人的,不知道是谁先跟着喊了起来,最后一条街都回荡着你的名字,我想,这应该是我给过你最浪漫的事情了。

他写他们的离别:我从来没有想过与你父母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景象,你母亲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倒在你父亲的怀里,嘴里还呢喃着你的名字。

接到你父亲电话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一定是开玩笑,可是愚人节还没到,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呢,直到听到你母亲的哭声,我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我顶不住了。

我想不明白,平时那么健康的你怎么就会突发心梗了呢,你就那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睫毛还是很长,头发还是很浓密,嘴巴上的口红已经花了,你明明就是睡着了,可是医生却反复的摇头叹息。

我求那些医生,我跪在地上求他们救救你,或者求他们喊醒你,可是他们却劝我节哀顺变,可是从来没人告诉过我,我该怎么节哀。

我用逃避的方式来回避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的现实,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工作里,前途一片大好,我在上海买了房子,把父母都接了过来,也跟过往的所有人都断了联系,在别人说起家乡时我也会迎合着说着家乡的好,可是没有你的家乡再怎么好,也只成了没有可挂念的家乡了。

我开始给你写信,我知道这些信你都看不到了,可能会出现在某个垃圾站里,可能会在邮局成年堆积的纸堆里,也有可能会退回到自己的手里,可是我总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来慰藉思念你的日日夜夜。

后来,我三十岁了,母亲每次看着我的欲言又止终于在这天说了出来。

“你总是要成一个家的。”

母亲给我安排了跟一个女孩见面,女孩才二十出头,来的那天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的汉服,头发也高高的束起来。

原本以为此事就这么过了,却没曾想过女孩那边说对我有意思,母亲拿着电话等我的回答。

她眼中的期待刺痛了我的心,我终究是不能这一辈子都为你守身如玉了,我妥协了。

“那相处看看吧。”

我们相处得极好,女孩虽有些任性,但也懂得适可而止,就这么平淡的相处了几年,我因为工作外调的原因去了北京。

因为不适应北方的天气,刚去了没多久我就生病了,在通话的时候她听了出来,一直嘱咐我要如何如何注意身体,吃什么什么药,我都应着,也按照她说的遵循着。

要说真正击垮我内心防线的应该是春节那天,我因为工作回不了上海,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才回去,一上楼道就看见女孩靠着行李箱上冷得瑟瑟发抖,嘴唇都冻紫了。

我问她:“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语气不好还是怎么的,她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手握着自己的行李箱:“我来陪你过春节。”

我让她进了屋,让她去放行李,可是打开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衣服外全都是他爱吃的那些家乡特产。

我就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件一件往外拿,一边拿一边用便签纸在上面写写画画,那一刻我恨透了我自己,她原本也是骄横跋扈的女孩子,却也只是因为爱我罢了。

我蹲下身去抱住她:“我们结婚吧。”

她像是听错了一样,先是疑虑,再是惊讶,然后是不可思议,最后就抱着我哭了起来。

袁欣,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写信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一次都没有给我回过,我不会忘了你,我会把这些过往都打包尘封起来,我要去爱另一个女人了,去成为她的丈夫,成为她孩子的父亲,为她顶起那片天了。

我不会忘了你,可我也再不会回去看你了。

最后结尾的落款处写了这个男人的名字:陈意。

向阳拿着手机,眼泪早就打湿了信件,六年前,她打开了那那些信,那些信里满满的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深不可测的爱情与无法自拔的思念。

这是她收到所有信件中最长的一封,简单的几千字就把过往经年诉说了个干净,这是第一次,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这是第一次,她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故事。

向阳说不起来自己是难过还是高兴,应该是高兴吧,他终于要去过自己的人生了,或许也是难过,他真的会一直记得袁欣吗?她说不清,人生的事情,谁说得清呢,随他去吧,时间总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故事说完了,向阳挂了电话,她打开床头前的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你一定要幸福。

歌声缓缓的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拍子敲打在向阳的神经上,她想,如果她见到那个男人一定会对他说一句,你一定要幸福啊。

这六年里,她没有搬过家,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信是寄给了别人,她偷窥了那个男人的欢喜悲伤,却也给了他一份慰籍,即使这份慰籍是无法看到的。

这些信对向阳来说,更像是一种陪伴,陪伴着她走过这些日夜,偶尔她会猜想那个男人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呢,可是人总是要自己过一生的,即使人生里出现了那些给过你伤害或者温暖的人,都只是彼此搭伴走过一程路罢了。(作品名:《情歌没有告诉你:你一定要幸福》,作者:闻歌。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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