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见你,你在柳树下满脸笑意的望着我。
阳光柔柔的洒下来,穿过树叶铺开在你的脸上。你站在那里,干净的仿佛我一直仰望却看不见的天使。太阳变的有些刺眼,我竟有些看不清你的脸,一时间有些痴了。
你慢慢走过来,伸手揉乱我的短发,笑容干净温暖:“怎么了,傻丫头?”泪,忽然就想落下来。
面无表情的推开你的手,别过脸,低低的唤你:“哥。”
你的表情僵住了一秒,随后又笑了,接着,毫无预兆的,一把把我拥入怀里,声音很低却很温柔。“傻丫头啊。”你低低的叹着。
终于忍不住,眼泪落在你的肩上。你就这样抱着我,再也不发一言。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在你的家里了。
你的床很软很舒服,陷在软软的床垫里,我都忘了要爬起来。
将手伸出暖和的被子,我转头四处望着。
“醒了?傻丫头。”听到响动,你放下手中的书,从窗边走来,坐在我身旁。“嗯。”我应声,“谢谢你,哥。”
“说什么呢。”你嘴角勾起一丝笑,“看你在我肩头睡熟了,不想叫醒你,就把你抱回来了,你不在意吧,傻丫头。”
摇摇头,我咬了咬嘴唇,“哥的衣服湿了吧,我帮你洗吧。”
你眼角笑意更甚,伸手帮我理顺眼前杂乱的额发:“再睡一会吧。”
我闭上眼,在入睡前听到你的叹息。“你该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啊,傻丫头。”
想知道吗,哥,我已经有七天没有合过眼了。
自此七天前那场带走我身边一切的车祸后,我就一直睁着眼睛不流泪,直到看见你,哥,你的温柔,你给我的温暖,让我那样的心安。
“起来吃点东西吧。”你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瓷碗,隐隐有一种诱人的香气传出来。
“是什么?”缓缓坐起来,我笑着问你。“好香。”
“是粥。”你帮我拉好被子,小心的吹凉了,将粥送到我嘴边。张口咽下,我看着你的眼睛,微微笑,“哥亲手做的吧,谢谢。阿姨呢?”
“妈出去了,你安心呆着就好。”我不知道你的温柔是不是给所有人的,但是,那份温柔,让人,心醉。
“谢谢哥和阿姨了,你们都是很温柔的人呢。”可以帮只不过是朋友的人抚养遗孤,果然是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人呢。
“傻丫头,想多了。”你将手抚上我的额,笑容如水。“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最亲的人,只有你,有此殊荣。”
看着你嘴角狡黠的笑意,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的温柔,只给我一个人呢。
从那天以后,我就一直呆在你身边。
你宠着我,疼着我,惯着我。
你说要让我好好休息,于是你每天都会变着法子为我做美味的食物,看着我吃下去,每晚等我睡熟后才会从我床边走开。
你说要我快乐起来,于是你送给我一只名为“小妖”的可爱猫咪,你会很容易的看到我笑容下的淡淡伤悲,然后,将我拥在怀里,温柔的安慰我。
你说要我知道当公主的感觉,于是你将我的房间布置的仿佛宫殿,会在我不小心受伤时细心的帮我包扎,然后给我最温柔的微笑。
那么,你知道么。只有你,可以用一句话瓦解我所有的防备;只有你,可以看见我最真的笑容;只有你,可以在我入睡时坐在我身边;只有你,可以让我永不防范。
那年生日,你握着我的左手,要我许愿。
我望着夜空,收紧左手,然后,闭上眼。
“我要我们在一起。”我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我还记得我和阿姨说要离开时,你眼里竟有一丝疼痛,藏在浓浓的不舍之下。那是为什么呢,我低着头,不敢去猜测那是不是因为我,因为如果不是,我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心痛呢。
如果,没有看到你牵着她的手;如果,没有看到她笑着扑在你怀里;如果,没有看到她踮起脚吻你。也许,我可以骗自己,你的温柔,只给我一人。
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对你来说,我只是你的妹妹,只是……
也许,应该早些告诉你,我恋着你的温柔;也许,应该早些告诉你,我喜欢你的笑容;也许,应该早些告诉你,我爱你。只是太迟。
你一向对我那样温柔在意,不想让我难过,不想让我有一点不开心。那么如果继续留下来,我会是你幸福的阻碍吧。我的心大的可以承下整个你,唯独承不下我的眼泪。
请原谅我离开,哥,那是因为我爱你。
那天飞机飞起的那一刻,我看到你在机场奔跑的身影。对不起,哥,不告诉你飞机起飞时刻,是怕我会忍不住泪流。
现在,这班飞机即将落地,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着你不落泪,但是,只要你幸福,我什么都愿意。
走出机门的那一刻,看到你的微笑,那一秒,我的喜悦满溢。
收住奔向你的脚步,嘴角扬起微笑,慢慢站在你面前:“哥,我回来了。”
你伸出手,就在我以为你会弄乱我的长发时,猛的将我搂入怀中。将头埋入你的肩膀,深深的呼吸着你的味道,我闭上眼,那种安心的感觉,让我想要安安稳稳的睡一下。
“你呀,傻丫头,走了三年不回来,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的声音有一丝波动,我知道,那是欣喜。
“哥……”
“傻丫头啊。”你打断我的话,手上用力,抱紧了我,那么温暖舒适的感觉。
在闭上眼之前,我听到你在耳边的低语。“如果今天你不回来,我一定会去找你。三年了,再多一秒我都不想等下去了,我一定要见到你……”
苦笑,是错觉吧,不管怎么样,就让我在你怀中睡一会吧,请抱着我。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再睁开眼时,还是在你的床上。
一样是不想爬起来,但在将手伸出被子时却发现,左手一直被你握在手心里。
“醒了?傻丫头。”你温柔的笑着,“瘦了。没有好好吃东西吧。在外面很辛苦吧,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对不起,哥。”我歉意的笑笑。我要怎么说,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每夜辗转要很久才能睡下,而且有轻微的响动就会醒过来。我要怎么说,不是你做的东西,我每次都只吃一点呢。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是哥把我抱回来的吧,辛苦哥了。”不想缩回手,请让我贪心的握着吧。
“傻丫头。”你帮我扫开额发,“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怎么会不想呢。”因为想你,我连夜坐飞机辗转,只为在窗外看你一眼。怎么会不想你呢,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怎么笑着对你。
你笑着望着我,眼底全是喜悦。“哥没有女朋友吗?”终于忍不住发问。
“没有。”你摇了摇头,“只有一个喜欢的女孩。”
“喜欢?”听你亲口承认,心中一紧,浓浓的悲伤四溢,不敢抬头望着你。
“傻丫头啊。”你握紧了我的手,“那个女孩,我喜欢她的时候她只有十三岁,那时我就想照顾她,要和她在一起。”
“十三岁?”“嗯,后来,她十五岁那年我终于有机会照顾她了,可那时的她看起来却那样憔悴,憔悴的让我心疼。我用尽心力的宠着她,疼着她,想要她快乐,哪怕一点的伤害我都不想她受。”
“哥。”我怔怔的看着你,我到你身边时,正好十五。
“可是那个女孩啊,真的好傻。”“傻?”“嗯,傻的会为一个误会离开我一个人在外整整三年,让我担心想念,又怨又念了三年。”
“哥。”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你说的人,是我么。
“傻丫头,我现在说喜欢你,还来得及吗?”你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我竟能看到一丝不安和期待。
“你知道十七岁那年我许了什么愿么?”
“什么?”你的语气有些焦急。
嘴角勾起笑,“我要我们在一起。”
第二天的夜晚,你和我并肩坐在屋顶看着星空。
“傻丫头。”你宠溺的唤着我,揽着我的腰,“你知道吗,你来我家的原因。”
“是什么?”抬头看着你,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呵呵。”你笑着吻上我的额头,“我们的父母自幼相交,你我可是指腹为婚呢,而我是在你两岁的时候和母亲离开故乡的,你竟然都忘了。”
“指腹为婚?哥开什么玩笑啊。”“我母亲接你回来,就是要你做我家的媳妇的。”
你狡黠的笑着:“所以啊,你是跑不掉的,这一辈子,都要在我身边,不许离开。”“那你要一辈子宠着我,疼着我,惯着我。”“当然,傻丫头。”
是的,我很傻。十八岁那年我以为你喜欢她,却忘了我一直都只远远看到了你的背影,所以不知道那时你告诉她你爱着我。
是的,我很傻。三年里,你每次在窗外望着我,我都未曾发觉。
是的,我很傻。忘了自己在你面前从来都是赤裸裸的,我的喜怒哀乐你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在你面前,我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是的,我很傻。可我知道,我们要在一起。